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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，不周山基地大部分区域都陷入了运行维护的低功耗状态，只有核心区域的指示灯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微光。
林静没有回宿舍。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基地内设的模拟训练区。这里空无一人，只有冰冷的合金墙壁和地面，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、之前训练留下的淡淡能量残迹。
她没有启动任何训练程序，只是走到场地中央，盘膝坐了下来。闭上眼睛，却并非入定修炼，而是放任自己的思绪，在寂静中缓缓流淌。
白天的情景，一幕幕清晰回放。
陈远房间里的失控，泪水，颤抖的告白。
他平静乃至漠然的反应，那些冰冷精准的词汇。
战略分析会上他毫无异样的表现，以及最后那句公式化的“关怀”。
还有自己从崩溃到逐渐冷静，再到重新坚定起来的心路历程。
所有的情绪，此刻褪去了当时的激烈，变得沉淀而清晰。
“我真的说出来了啊。”她低声自语，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。现在想来，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，有些羞耻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卸下重负的轻松。
那份感情，像一颗深埋的种子，在黑暗中默默生长了太久。今天，它终于破土而出，暴露在了阳光下——尽管那阳光，是如此的冰冷和理性。
种子没有死。它还在。只是生长的环境，和它原本期待的可能不太一样。
但，那又怎样呢？
林静睁开眼，望向训练场高耸的天花板。这里模拟不出星空，只有一片金属的灰白。
陈远的世界里，没有星空下的浪漫，只有规则海洋的深邃与量劫阴影的灰暗。他的目光穿过了俗世的情爱，投向了更宏大也更残酷的远方。
而她，既然选择了仰望这样的星空，选择了追随这样的背影，就必须让自己的目光，也能适应那样的高度和寒意。
“协作单元……数据锚点……”她重复着这两个词，最初的心酸淡去，现在品出些别的滋味。
这不正是她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吗？成为他可靠的后盾，不可或缺的帮手。以前是出于崇拜、追随和隐约的情感，现在，这份关系被陈远用一种极端理性的方式定义了。
也好。至少目标明确，价值可衡量。她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努力，也知道做到什么程度，才能在他那精密运转的系统里，牢牢占据那个“无法删除”的位置。
至于“喜欢”
林静轻轻叹了口气。那份心意，她不会再刻意隐藏，但也不会再像今天这样，任由它裹挟着恐惧爆发出来。它会成为她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最坚韧的动力，支撑她走得更远，变得更强。
她想起陈远最后提到的“心理评估支持”。他知道她需要调整，但他选择的方式，依旧是提供“基地资源”这样的外部解决方案。
这就是他啊。永远在解决问题，而不是安慰情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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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，她该学会的，就是如何在他这套独特的“问题-解决”体系里，找到属于自己的情感寄托方式。比如，将他每一次基于逻辑的“保证”和“调整”，都看作是他独有的、笨拙的“在意”。
比如，将他愿意花费“分析评估”的时间在她身上这件事本身，看作是一种特别的关注。
这么一想，心里竟然好受了不少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“笨蛋陈远。”她又轻轻骂了一句，这次带着点自己也说不清的亲昵和无奈。
她从地上站起来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。既然睡不着，不如做点实际的。
她走到训练场的控制台前，调出了自己的修炼数据记录。筑基后期，根基稳固，但距离结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。按照常规路径，她需要漫长的积累和对功法更深的理解。
但，常规路径太慢了。
陈远已经化神，拥有了世界之心，他的对手是执掌圣杯的阿尔法联盟、神秘古老的众神联邦，以及那深不可测的“道损之劫”。她必须更快，必须在他需要的时候，能够提供更有力的支持，而不是仅仅作为一个“记录者”或“联络员”。
她的目光落在《太初衍道经》简版的修炼要诀上。陈远之前指点过，筑基期除了积累元炁，更要注重“悟道”，体悟规则真意。
她想到了陈远描述化神时，对“时间流速”和“能量惰性”的轻微干涉。那是她难以想象的层次。
但，她有自己的优势。她是目前与陈远日常接触最多、最了解他状态变化的人。她亲身感受过他不同阶段的气息，目睹过他记忆缺失前后的细微差别，甚至……刚刚经历了他对“情感变量”的独特处理方式。
这些，是否也能成为她“悟道”的某种独特资粮？去理解那种绝对理性背后的运行逻辑？去体会规则与人性交织处的微妙悖论？
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萌生。
或许，她不应该仅仅按照功法按部就班
